水虹端坐窗前,却默默无语。她的目光既不冷又不热,温柔而友好,还略略含有些长辈般的慈爱。那眼睛静如止水,波平似镜,好像一切都已结束,不需要解释也不期待询问。眼里偶有亮光闪过,如同漆黑的海面划过流星,述说着一个黑色幽默般的谜语。周由开始怀疑自己昨天的感觉,难道眸语的误差竟然如此之大?难道北方男子真看不懂江南女子的眸语?世界上也许还没有一部能用的眸语辞典,更谈不上为那些痴男怨女们扫盲了。周由心里一片怅然,他知道水虹已牢牢关上了她心中的铁门。大半个上午,周由再没有见到昨天那两朵让他心动过速的红晕。他埋头作画,觉得自己像是在近于失恋的痛苦状态中,完成这幅画的。他笔下的色彩和画面的情感,无不泄露出他心底的秘密。这幅画是他近几天来画得时间最长也最艰难的一幅,油彩被一层层加浓加厚,浸透了他心中浓烈而醇厚的爱意。如果悬挂在水虹的卧室,每一种色彩都会向她传递着他深深的渴望。在水虹的一生中,它们都将永不褪色。当画渐渐接近尾声时,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想把它送给水虹了,他要把她带走,让她天天陪伴他,也许总有一天,她会真的从画上走下来。
时近中午,周由收了笔。退后几步,远远欣赏着画上的水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