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蚕线凌乱交织,那笔尖牵引的气机将他引向其中一端。
李蝉循着这一线气机向深处寻索,穿梭于机杼间。他听到隔壁住客呼吸的声音,起坐时的衣物摩擦声。听到邸店楼下店伙计忙碌的脚步声,火房里的烧水声。听到窗外的车马声,行人的交谈声,商贩的叫卖声。
他这些错杂的蚕线中,独捋出一丝。手腕移动,笔尖勾勒,将那蚕线织成一道身影。
跨越半个大庸国,走烂许多双麻藤履也鲜有疲态的李蝉,逐渐露出吃力的神色。那身影在他心中愈发清晰。
那是个男子,紫衣青绶,袍袖宽广,坐态疏狂,玄冠之下,面容模糊不清,只有眉目初具轮廓。
与这男子双眼对视,李蝉心神触动。与笔君相伴十余年,此时见到这形貌,仿佛又重新认识了笔君。
但这一刹那的心神触动,如石入水中,把水面上的身影打得支离破碎。
李蝉暗道不妙。
他试图再度抓住迅速抽离的线端,此举却仿若把手探入机杼中,非但没能留住那蚕线,反倒被其他不相干的蚕线勒住手臂。
李蝉气息一滞,脸色发白,一看,纸上已画成一道身影。紫衣青绶,头戴玄冠,面容却一片空白。
此时停止作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