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书殿里礼乐庄严,檀烟在炉中激荡,兰台侍郎站得腰疼,暗暗埋怨这书神享用的香火供奉一样不缺,到了这节骨眼上却没了踪影,却没看到,有一缕不起眼的烟气钻出铜炉镂空的缝隙,在那神台边绕了一圈。
那烟气升上朱红藻井,渗过椽瓦,沿着戗脊汇到攒尖的双鱼宝刹上方,化作一朵彤云。
两道身影踏云而现,那身量颀长的朱衣方巾者,与灵书殿中供奉的书神长恩极其相似,一名书童跟在他边上,只高过他的膝盖。
那彤云散去,朱衣人的云头履落到神殿的屋脊上,他负手而立,望向西边的石明阁。
书童听着下边祭祀的乐声,坐到鸱尾上,剥开手中橘子,说道:“神君,那蠹鱼是个祸害,为何留它活这么久?”
“祸害么?”朱衣人笑了笑,顿了好一会,才说:“蠹鱼食神仙而成脉望,他已成书中精灵,与我也没什么差别。”
书童吃了一瓣橘子,发现这贡品已存放许久,呸一声,心里骂了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说:“可神君是有神品的正神,怎是它能比的?”
“神品不过是一重身份,能聚些香火罢了。”朱衣人轻叹一声,“这香火我也仅能享用不到一成,这世间,何况,也不只有我一个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