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沾有雪粒的妆花绒大氅,又在铜盆中净了手,换上干净鞋子,她方才来到里间的床前。这会儿几个稳婆忙得满头大汗,而王夫人已经喊得嗓子嘶哑,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面上丝毫没有一丝血色。
顾氏自己生过一个儿子,也曾经帮着几个姐妹妯娌生产过,深知此时若一个不好便难以挽救,急忙吩咐手足无措的碧落去预备老参片给王夫人含着,旋即方才上去握住了她的手。
“宛娘,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既然你先头不顾艰险要生下这个孩子,事到临头怎么就这么放弃了?你想想,他为了这个孩子盼了多少年,你又等了多少年!不要听什么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只有你们母子全都平安,他回来之后才会高兴!难道你预备不要这个孩子,还是预备他生出来就没了娘?”
王夫人此时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尽管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顾氏这不管不顾的嚷嚷她仍是听清楚了。想到入门的时候张辅就已经有两房妾侍,她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大小姐一下子成了当家主妇,历经好些艰难;想到当初张辅随父出征的时候,她苦心维持着偌大一个家;想到公公战死沙场之后,张辅毅然决然戴孝上阵,那时候他对她说了什么?
“你还年轻,我若是死了败了,你就改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