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往日外乡人最是流连那四柱三楼描金油漆彩画的木质牌楼,但这会儿那上头斗大的“履义”两个字却无人去瞧。虽说决死囚都在秋后,可寻常处死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民,哪里像这一回杀太监那么轰动?前排的人可着劲抵挡后面人的推搡,后面人一面拼命往前挤,一面踮起脚尖拼命往前头瞧,唯恐错过了那鬼头刀杀人的情形。
而文人雅客之类的则是云集在刑场四周的高楼上,全都在议论这难得的盛况。有的说此情此景不下于昔日纪纲凌迟处死,有的说皇帝终于恍然醒悟诛除权阉,有的则是低声议论起了那一夜四处破家拿人的情形,也有人酸溜溜地冷笑了几声。
“若那时候换成是我,未必比张元节做得差!”
在这种闹哄哄的情形下,挨着窗栏杆一桌坐着的三个人却一言不发。万世节和夏吉原本是最喜欢说话的,可方敬郁郁寡欢,他们俩也就不好说什么。虽说那天方家兄弟总算是交了一番心思,但方锐却坚持不肯吐露自己如今的景况,到了最后仍是一走了之。结果,这四天京师仿佛犁地一般被锦衣卫和东厂带人犁了一遍,可方敬还有兴趣来看杀人。
“这平日里顶多值十几个钱的位子东西今天却要卖一贯,真是黑心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