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斟了一杯,见他举杯为敬,他就笑着回了,又挟了一筷子木耳。这些热腾腾的东西下肚,他就觉得身上热了,但更多的却是觉得心热。打从妻子过世,除了最初曾经和沐宁一起过春节,他渐渐就习惯了逢年过节一个人对灯独酌,因此张越留言说正月初一要见他一块儿过节,他最初极想对着人狠狠教训一顿,但最后真正见了人,那教训也只是轻描淡写就过去了。
被张越连敬了三杯,他就轻轻用手遮住了杯子:“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一块过节?”
“只是为了一块过节。”张越拿过酒壶,自己又满斟了一杯,这才笑道,“在京师的时候忙得没空闲,就是有空闲也生怕眼睛太多,所以总不敢这么放恣一回,如今总算是到了南京这闲散的地方,我总算是得偿心愿了。想当初我成婚时给您送了请柬,袁伯伯送了礼却不能来;我那一双儿女办满月酒,你也同样是礼到人不到;这次过年我总得陪您喝喝酒。”
这寥寥几句话却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袁方那脸上不觉露出了微笑:“你这小子!什么都不像你爹爹,偏偏这鬼脾气却像他!那会儿他在家里不得志,明明中秋节该回去陪着你家老太太,他却偏偏忙着给我家那口子请大夫……多少年的事了,想起却仿佛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