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但从未恨到指望她去死的地步,她对她的恨意,仅止于大吼大叫,她想冲她、冲她叫,将心底的恨意化成条理清晰的词句,去攻击她、责怪她,然后见到她懂了,理解了,甚至于向她低头道歉了,那么她的恨,也就化解了。
周曙光怎么可以生病?她怎么可以死?
她没了的话,她这积累了二十多年的怨恨,该向谁宣泄?该向谁去申诉?
她还希望有生之年能与她和解,她还幻想着她说一句“对不起,诺诺,是妈妈错了。”然后她就可以抱着她痛哭流涕,两人从此缝补了所有母女之间的间隙,成为一对普普通通的平凡亲密的母女。
就好像血脉相连的人在生死之间真的有心电感应,任美国无缘无故地走了出来,见到周礼诺时绽放了惊喜的笑脸,只是他这笑容像一张已经磨损得不能再要的砂纸般干燥而残破,“诺诺!”他瘦了太多,像个被破布缠起来的锈铁架子般走过来,远远挥了挥手,“你妈说按理你也该到了,我说还早着呢,她坚持说你该到了,可能脑子糊涂了吧,偏叫我下来看一眼,我这一看,还以为我眼花了呢,你真到了!挺快的。”
任美国讲话间一直在舔嘴唇,他浑身都像被甩干机脱过一层水,嘴唇上一层层的死皮,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