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田回了二十里外的团部,胡乱对付着睡了一夜。说是睡,其实整夜都在颠颠倒倒的做梦,梦见的都是好几年前的旧事,梦中有一幕,是他在黑夜中站着,前方驶来一辆汽车,车灯辉煌,里头坐着雷一鸣。副官们纷乱的跑前跑后,预备着迎接督理大人,唯独他孤零零的站着,是个隐身的先知。车门开了,雷一鸣弯腰下车,披着灰呢子披风,谁都看不见他,只有雷一鸣意识到了他的存在,一边向前走路,一边和人说话,一边凝望着他,眼睛是炯炯的大眼睛,面貌也还年轻着,像是认识他,也仿佛只是好奇。
张嘉田看着年轻的雷一鸣,因为知道了前方会有那么多波折坎坷等着自己和他,所以百感交集,一步不能动,一字不能说,单只是沉痛悲凉,含泪看他。
他是他最初和最后的偶像。
一夜过后,张嘉田带了两辆汽车,走大路进了泉县。雷一鸣也起了个早,张嘉田到达时,他正在吃早饭,说是吃,其实并没有食欲,一碗粥喝了许久,也只喝了一半。
房门一开,张嘉田带着寒气进了来,两人对视一眼,张嘉田说道:“走吧。”
雷一鸣抓起手帕擦了擦嘴,然后起身让勤务兵伺候自己穿衣戴帽。张嘉田看在眼里,就是一怔,因为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