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来的吗?我这都明确提出要求了,难道还要拒绝?”
沈瓷微微垂下了眼帘,轻语道:“制瓷需去瓷窑……可昨日我刚答应了他,未防危险,不轻易外出。”
她口中的“他”,指代不明,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汪直心底狠狠一疼,胸中似牵扯到某根经络,未痊愈的伤口又在暗处丝丝渗出血来。他按捺不住,一把抓过她的手,竟发现她的掌心在不停出汗。沈瓷方才的脸色还算平静,但被他抓住手掌的那一刻,脸色终究白了白,却没有惊讶,只是在他的掌握中瑟瑟发抖。
汪直突然想起了一个词:执子之手。
可眼前的情境,明显不是这句古老诗词中的含义。他如今握着的这双手,或许明日就握不到了;他如今眼前的这个人,或许明日便看不见了。他想起两个人共同度过的时光,想起驿站中那个处心积虑提醒他远离的淮王世子,想起自己被迫残缺的身体,不由无声一笑。
因他这一笑,沈瓷突然觉得难过异常。过往种种如浮影般再现,下一刻,已是明晰了然。她羽睫微颤,慢慢抬起头来看他,身体瘫软一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猜到了吗?你猜到了吧。”他低低相问,似有鲜血从胸口处一股股涌出,连带着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