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认定了与顾坊无交情,再同他啰唣纠缠于情面上的事便是蠢笨,风灵慢慢抹去脸上的笑容,平静地退至对面的一张高椅内坐下,拂了拂檀色的襦裙,“石阿郎既这么说,我退予你便是。”
那石姓胡商不曾料想她如此爽快,面上一喜,“顾娘子果是个爽利人。那定钱,某便撂手不要了。”
“顾坊行商向来规矩,这一回,咱们也该按着规矩来办。”风灵凉凉一笑,目中带出几分锐利,“那几位叔伯因是熟客,只与我立了私契且不论,石阿郎是生人,故咱们是在市署立的市券,可还记得?石阿郎若一时晃神浑忘了也不打紧,风灵的那份,安妥地在这儿呢。”
说着她从店肆管事的手中取过一张硬黄纸,上头市署的朱砂印章赫然在目,石姓胡商心中暗道不好,渐变了脸色。
“石阿郎瞧仔细了。”风灵蓄意朝那堆瞧热闹的人扬了扬手,朗声道:“市券上书得明白:买卖两方皆当守信践约,凡有一方无故爽约,当以作价之三倍赔付之。今石阿郎仅以两名闲汉无赖的惫懒行径为托词,便要同风灵毁弃定约,是何道理?”
“怎是赖汉惫懒?那二人说得明明白白,顾坊的上等布料中掺了荨麻,那日市中众人皆亲眼见了。”石胡商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