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珺打发了车夫回去,由梨书撑了把素伞沿着相思水畔走走停停。丝竹管弦悠悠而来,在细雨之中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待得乐声渐近,一艘船舫现入眼帘,素水之上漾起层层波澜,如那薄唇轻启一声细语,缓缓流过心间。
“玉浮宫倒是大方,以往重金都求不来的人,今日却在此处抛头露面,听这声儿,定是初婳姑娘无疑了。”观船舫驶离眼前,孟南珺眉梢一挑,难得有些意外。
梨书听她提起“初婳”便撇了撇嘴,不光面上一副嫌弃之色,嘴上更是半点不带委婉,“这玉浮宫说好听点是歌舞坊,说难听点也不过是寻花问柳之地,外头的人想做入幕之宾,里头的人想要攀龙附凤,她们出来又有何奇怪的?无非换个场子接客罢了。”
梨书幼时,父亲因为一个青楼女子散尽家财,逼得母亲投河自尽,因此她对玉浮宫一类的地方难免会有偏见。
孟南珺自然是知晓这一点的,所以她并未苛责梨书,只笑着提醒了一句:“小姑娘在外头可真什么都敢说,别叫人听了笑话。”
“婢子可不怕,”梨书这话说得不以为然,却到底是放轻了声音,又凑到她身边耳语道:“小的今日跟少爷出来就是看美人的,信口谈论几句,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