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交情的,我说什么什么来着?别为点私利存心和人过不去,他嘴上答应,到底没听我的。这会儿坏了事,能不能保命,看造化吧!”
她爹和哥哥们被带走了,定宜觉得天要塌,这一屋子女人,个个像惊了雷,谁也想不出办法来。定宜人虽小,其实什么都明白,含着泪摇她母亲的腿尽力宽慰,“太太别着急,老爷打个狐哨就回来了。”她妈听得愈发心酸,搂着她哭到后半夜。
有些事无力转圜,就像拿手掬水,甭管使多大劲儿,该流还得流。定宜捏着小钓竿,坐在池子边上钓金鱼,身后人来人往,她没敢回头看。家里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太太油碗要干,砸锅卖铁走后门往外填还,她爹还是判了斩监候,嫌上菜市口丢人呐,自己解裤腰带吊死在牢里了。她三个哥子呢,朝廷念在她爹“著有微劳”,开恩判充军,发配长白山挖人参去了。
好好的家,转眼就散了,多可怕!所幸罪不及三族,女眷们尚且无虞。她昂着脑袋看天,两只唧鸟飞过去,爹和哥子都没了,现在的温家还剩下什么?豆大的眼泪掉下来,在水面上砸出两圈涟漪。
人口越来越少,房子越变越小,大屋换小屋,到最后家里只余三个人,她夜里和奶妈子睡西厢房,太太独个儿睡正屋。
汗水像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