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湿了大片。裴邵竑此时正穿着那件石青色葛布的束腰直裰,沾了雨水后十分显眼。她转身在身后依靠的包袱里摸索着翻了翻,便翻出一件男子外衫。待展开来,正是那晚被她挑出来的佛头青暗纹缂丝料子做成的一件道袍。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这暗纹深色缂丝料子确然并不醒目。她看向裴邵竑道,“世子将外衫换了吧。春雨虽不如秋雨伤人,如今天气却仍未转暖,最容易受寒。”
裴邵竑顿了顿。他只是有些疲惫,却并未觉得身上寒凉。雨势不大,况又穿着蓑衣,只是外衫上沾了些雨水,中衣却是干的。看着那递到眼前的衣裳,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开始解衣。只是,车内狭小,他身材又颀长,颇有些施展不开的困顿。
曲莲见状,只能膝行挪到他身旁,帮他将湿衣脱了下来。又将那干净袍子展开,替他穿了上去。
“我听说你在府里是灶上的丫头,怎的服侍穿衣系带这般熟稔。”见她动作流畅没有半点生疏,裴邵竑心里便有些疑惑。却见她给他系着腰带的手一顿。他一愣,再看时,她便已经将腰带系好,坐回到方才蜷缩的角落。
裴邵竑隐约觉得自己大概是说了不妥的话,看着曲莲,她脸上倒还平静。就听她轻声道,“进候府前,我曾在一户乡绅家里做婢女,领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