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从未想过的危机与变故,她早已预料。
    但外祖母哭的那样伤心。
    我想她是爱皇帝舅舅的。
    也爱彻儿。
    但她却连夜召回了驻守外畿的梁王舅舅。
    若是再要我回想那些大人们之间的纠葛,恐怕绕不开在宣室殿守长夜的那几晚。梁王舅舅回京了,太子刘彻却仍然没有回来。
    景帝后元三年,陛下龙驭宾天。
    我记得那一晚,宣室殿灯烛通明,宫女子仓促将满烛台的红烛全部换成白烛,蜡油兹兹有声,陪着满殿皇宗亲眷,流了整夜的眼泪。
    宫妃在哭,皇后在哭,我的皇外祖母也在哽咽;我随母亲跪在黄幡外,一抬头,看见平阳一张脸,哭花了妆,她的肩膀抽搐的很厉害,那时我虽并不太懂事,也隐隐明白她的担忧,皇父崩殂,椒房殿势力微单,皇后王氏一族,根本就不是外祖母窦门的对手。眼下是,皇外祖母恋权,恐怕是不肯轻易舍位让与皇太子的。
    我不知道母亲是怎样想的,那时,她并没有与我说过。若彻儿承天命得继大位,我便是皇后,母亲与堂邑侯府一脉的尊荣,自不必说;若梁王舅舅继大统,皇外祖母仍在位,大权独揽,亦是不会亏待我母亲。
    似乎于我而言,怎样的选择都没有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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