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的变化是一点一滴发生的。
她的眼神愈发刻薄,脾气也愈发的阴晴不定,邵家宅子里,除了邵琰宽迫于“作戏”还会偶尔在她房里进出,其他时候,便只有她一个人,一条影。
不过,她从不孤单,她枕下压了一方绢帕,时间一日一日过去,绢帕的丝缎都已经显旧泛黄,唯独那一方胭脂唇印,历久弥新。
每天晚上,她都旋开金属管的纤细口红,顺着那方唇印涂描抹画,然后拈起了展开,凝目看很久,同她说话。
——“司藤,听说,每天都有小作坊主寻死觅活着上门要债,邵琰宽迫不得已,被人堵的要从后门溜走,我想着,那些人既然寻死的心都有了,给他们点好处,必然也愿意做别的事的。”
——“司藤,今儿我去打听了,厂子里的人同我说,有个姓秦的,素日里往来生意最是老实,人也守信义气,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司藤,我去办事的地方同他们说,如果有一封信从西头寄到,收信人是白英,交给我就是了,我会转交的。”
——“司藤,你一定想不到,日本人打进上海了。兵荒马乱的,丘山来不了,不过他跟邵琰宽书信倒还是通的。每一封我都偷着看了,丘山吩咐邵琰宽,得让我生个孩子,这个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