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二十年,四月初九。
忌入宅,忌动土,忌作灶。
诸事不宜。
天色是近似鸦青色的灰,如一张无边的幔,没有一丝漏洞。闷热得渗人。
丞相庞籍此刻白眉深锁,额边的汗不断滴下,深深呼吸,竟是吸进来热辣辣的一股闷气。
他执黑子的手,颤了颤。当真穷途末路?
叹了口气,敛下心神,思绪回到棋局之中。片刻,他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
有破绽!
攻守,瞬间逆转。只见黑子攻城略地,步步紧逼。
执白子的是前参政知事杜衍。他的眉毛比庞籍的更白、更长,却未似他那般紧皱。
棋盘上,硝烟弥漫,短兵相接,杜衍自始至终淡然得似老僧入定。
——“啪!”
庞籍落下最后一子,拱手道:“世昌兄,承让了。”
世昌,是杜衍的字。庞籍的年纪比他略小一些,又曾在他属下任职,故以兄台相称。
杜衍恍若未闻,于偏角落下一颗白子。
庞籍呆住了。
在黑子逐鹿中原之时,白子看似偏安一隅,实质暗中布局。亦步亦趋的防守,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