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的稀客,正是林老头。
脱懽蹙眉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再伸手抓了一把羊肉片,堆了上去。
是的,是“堆”。
银盘子上面的羊肉,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脱懽这才满意地笑了。
他喜欢林老头。
严格来说,是“敬重”。
可是,就连脱懽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敬重”林老头什么?
弱不禁风的一个小老头儿,有什么值得“敬重”的?哪怕他这样的小孩子,两三拳过去,立马就能把他撂倒。看林老头的小身板,即便再年轻几十岁,亦不会是吐莫忒勇士的对手。
但,他就是敬重林老头。
林老头会给他讲故事,讲斛律金大将军与《敕勒歌》,讲花木兰替父从军,讲刘关张桃园结拜,讲郭子仪克复两京……
林老头还会认字,契丹文和宋文都认得一些。
他觉得,林老头懂得好多、好多。
此刻的脱懽,尚不晓得,他“敬重”的,其实是知识。
脱懽麻利地羊肉端来帐中央,他爹爹跋延睨一眼,不耐烦地大力推他的肩膀,咒骂道:“切两片肉要这般久!混小子,你是不是吹风吹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