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立在一个月门旁,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哑巴,我及笄的那一年,祖父带我在墨氏先祖的牌位前磕头立誓,绝不让墨氏成为权利的附庸。”
因她很少对他提墨家的事,他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漏过了她的每个字。
“我的祖上立有赫赫战功,大靖的每一寸江山,都有我墨氏的荣耀。而我墨氏的荣耀,不是那些供在祠堂里的有名有姓的先人,成就墨氏功业的,也不是那些被世人历代传颂的名将,而是那些在地下长埋的无名无姓的枯骨。”
她将手指从芭蕉叶上松开:“墨氏要守护的,从来都不是帝王的江山,也不是宗室的血脉,而是那些枯骨甘洒热血守护的,大靖的盛世太平。”
她垂下眼睫:“可是自我逃离家族的那一日,便意味着丢下了这一切,若是祖父还在,一定要指着我的鼻头骂我,说我愧为墨家的后人吧。”她的神色中有一些茫然,有一些不确定,“可我也不愿被这个姓氏给吞噬掉。哑巴,为了生存,谁都该有一次选择的权利吧?”
她虽在问他,却好似没想得到他的回答。
他定定地望着她,就连天下起雨来,也浑然未觉。
直到她偏头看他:“哑巴,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