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烛摇曳,有只飞蛾一直绕着银台飞,终于扑向滋滋燃烧的灯芯,挣扎了两下,再无动静。
这深宫的夜,于宋然而言仍旧痛苦而漫长。
宫女挑了灯,放下纱帐,留她一人在寝殿的内室。她赤着脚下床,走到床对面的镶金紫檀桌前,那里放着的是司礼监今日遣人送来的吉服,那精美的华服上的每一个针脚仿佛都在提醒她,天子对她的册立已然迫在眉睫。这些日子,她见过天子几面,从他日益深沉严肃的神情中,她也隐约察觉到了那已经紧追而至的危机。
她虽身在后庭,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两股势力在暗中拉扯,一方自然便是她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那个人,而另一方,好似在故意将他逼到绝境——他只有两条路,要么彻底放权,要么便造反。
逼迫他的人是圣上?还是……另有其人?
她的手在那吉服上抚过,又落到那凤冠上,神色在暗夜里一寸寸地沉黯下去。五月的天了,她竟有些冷。不由得抱了抱双臂,躺回到床上去。这些日子,她夜夜数着更漏声,心中千头万绪的,难以成眠。距离上次见到他,算算也已经有一个月了,他若是想见她,凭他的本事不难办到,可他一次都没有再来……
这般想着他,昏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