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聂沛潇正在强烈克制着某种情绪。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想要冲上去质问、厮杀,而这种意识几乎已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猛然间,他的眼风扫到了城楼之上。京州贵为皇城脚下,城门处的“京州”二字历来都是金漆闪耀,放眼南熙境内是绝无仅有的金漆。而如今,这两个字却被人为地涂抹上一层黑漆,字旁还垂挂了两条白色丝绦——此乃国丧的象征。
只这一眼,聂沛潇蓦地感到无力。他的皇兄,到底是给了母后体面,以最高规格的国礼治丧……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罢!这四个字适时浮现在聂沛潇心头。出岫的瘦金字体锋利非常,一笔一划犹如剑戟,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懦弱与脆弱,也令他最后的坚持轰然倒塌!
如此挣扎了不知多久,也许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许已过了一两个时辰。终于,聂沛潇沉步走到天授帝面前,躬身下跪行礼:“臣弟见过皇兄。”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在寂静的城门处引起荡然回响。聂沛潇身后,百余人也随之下马,齐声跪地行礼:“吾皇万岁!”
“万岁”二字响彻之时,天授帝缓缓绽出一丝魅笑。这笑意看似与往常无异,甚至不比往常开怀,但唯有他自己知晓这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