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这寨子里的人们议论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半吊子和金锤两个人了,在老少爷们儿们的眼里,这两个人,一个是阎王爷操小鬼儿,鬼日腾,一个是阎王爷唱大鼓,鬼白话。半吊子胡大顺有点儿不务正业了,外面吹了喇叭,回来就折腾着他刚养起来的那些鸡崽子。金锤那小子,喝了几天的墨水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子了,动不动就跟人说啥子形势,说啥子能发财。发财能那么容易?要是像那么容易,寨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成了老员外了。天生是瘦鬼儿的命,再咋的折腾,也折腾不出四两骨头油儿来。别看金锤人还没个鸡奶子大,还硬头跟人犟死理儿。就他那点子,斜眉吊梢儿的,能用锯子剌下来的沫儿能出啥子木耳?要是那沫沫渣子能摆弄出木耳来,铁匠的大锤就能砸出飞机大炮,木匠师傅就能砍吧砍吧兑出一个话匣子来,就连吃屎的小孩子,也能用泥巴蛋仔子捏出原子弹来。金锤那没上绳子的马驹子,寨子里那个人吃的盐不比你吃的饭多,还没谁想着这样的邪门儿点子呢,他倒喝墨水子喝得叽咕点子多了,不到摔跟头不知道疼。
寨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这样议论金锤,金锤他们家里也不安闲了。马老哈在那个家里不能说话,只是哆嗦着嘴唇子看着金锤,嘴里来回哼嗨地叹着气,倒是金锤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