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垂拱殿。
田太后现在烦躁得很。
面前的金丝楠木桌上堆得满满的都是奏章,摊开的几本折子上“赈灾”、“免税”、“粮饷”、“冬衣”等等字眼晃得她脑仁突突地疼。
她丢下手上的折子,伸手去揉了揉太阳穴,守在一旁的黄门王文义弓着腰递上来一条热帕子,低声道:“娘娘,您捂一捂吧,都快子时了,不若明天再批?”
田太后接过帕子,草草擦了擦面,脸上的粉脂随之带了下来,显得她老了十多岁,看上去与一般四五十岁的妇人并无甚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坐在下首奏章的少女道:“安宁,你先回去歇着吧,明日别来请安了。”
少女看起来花信年华,虽只有七八分的美貌,却自有一股睥睨的神采,她穿了一身浅黄色的蜀锦长裙,只随意插了根银簪子,簪子顶端指甲盖大的紫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少女捧着奏章正看得认真,听了这话,笑道:“母后莫急,我看这张谦接二连三地发折子,想是有什么要事,等我瞧瞧。”
听到这个名字,田太后想了一下,记起前几日自己留在手上还未批复的请饷折子,她皱了皱眉,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要军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