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呆了一下,随即苦笑。
他是邕州知州,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在交趾人手上。
他撑着身子往巷子后头走去,转头看了一眼这群部下,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他们一个个都记入脑中。
转过巷子就是邕州府衙,他从后门进去,将门紧紧锁死了。
府衙里头安静极了,将邕州城里的血光与灾难都隔了开来。
苏令一步一步朝中堂走去。
中堂的门大开,到处湿漉漉的,传来一阵阵的油味。
中堂之内,整整齐齐地摆了三十七张靠椅,只有两张空着,一张是给儿子苏子正,还有一张是给自己。其余的椅子上都坐了一名苏家人,他们此刻表情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三个儿子,除了不见踪影,估计已经死在城墙上的子正,其余的伤重之后,无法上阵杀敌,已经回家养伤,此刻也都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
苏令扫了一眼堂中的家人们,笑着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孙女的头发,对方嘴角含笑,靠在椅子上,小小的身体斜搭着,与往常调皮机灵的样子毫无差别,只是再也不会回应。虽然只有六岁,却永远也见不到世间的风景,她还来不及长大,来不及说亲,更来不及生儿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