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做着事,就免去了目光接触的尴尬,言语就顺畅得像是早就打好腹好了一样,滔滔往外说,不停不停说。那些不能跟外人说的话,不能讲给外人听的事,憋在心里快要憋死过去的、说出去鬼都不一定能信的情况,都一一说给她听了,包括她父亲真的就像她看见的照片那样,是不老的。
说的过程中,我一直担心她突然崩溃,但没有,她很淡定,还把箱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旧物归了类,衣服归一堆,鞋子归一堆,纸质材料还分成了笔记、照片、打印出来的材料、报纸、杂志、书籍等多类,跟个强迫症晚期似的。我能从她神经质的动作里看出她心里所受到的震憾以及不得不接受这一切荒唐透顶真相的巨大无奈。
我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啊说,说得口干舌燥也想不起下楼倒杯水。
小海一直在听,偶尔“嗯”一声或者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我跟她说,五年前的七月,我的爷爷苏墨森有事出门,然后没了音讯。他离开家六个月以后,一个叫王德森的律师来家找我,把苏墨森名下全部财产都过户到了我名下,说是苏墨森出远门前全权委托的,如果六个月没有他的消息,就办理财产过户。
小海没抬头,很随意地插了句嘴:“多少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