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金人小像表面,便分布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气泡,坐在近处的几位年长的亲王,都看得清清楚楚。
冯清恨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冯家预先请来的教导师傅,曾经反复叮嘱一定要稳住手慢慢地注入金水,可她一生起气来,便什么都忘了。她用木盘双手捧起铸好的金人小像,忐忑不安地送到拓跋宏面前。
拓跋宏一言不发地盯着金人,忽然站起身,只简短地说了几个字“就这样吧”,便走下了飞仙台。皇帝原本该在此时接过金人小像,与新后一起入太庙祝祷。那些宗室老臣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有默契地低头不做声。冯清手里的金人小像,虽然没有裂纹,却分布着一层气眼,若是再惹恼了皇帝,他要说这金人没有铸成也不算过分。皇帝已经给了他们面子,仍旧承认了冯清这个有鲜卑皇室血统的皇后,他们自然也就不再多话了。
冯清跪在地上,僵硬地维持着手托金人的姿势,小臂抑制不住地颤抖。她死死咬着唇,眼泪还是顺着侧脸流下来。这一天,她记不清想了多少年的这一天,本该是她一生中最荣耀的日子,却生生变成了奇耻大辱。手铸金人失败而登上后位,她会被天下人诟病、耻笑,这屈辱会随着她一直到坟墓里去,并且终身都再没有办法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