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排长拖着重伤,踉踉跄跄地扑到常恩多的马前,声音嘶哑地吼道:“师长,咱们有什么罪?他们为什么要对咱自家兄弟开火?”
常恩多浑身的血液直往上涌。太阳穴顿时突突地跳个不停,面对无数双注视的眼睛,他有满腹悲愤,但喉头梗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个子排长的伤口仍在流血,他深情地抚摸着当拐柱的长枪,悲切地诉说着:
“师长,我扛着这支枪,在您的部下,当了这么多年兵,跟着您走南闯北,没当过孬种。可后来……后来他老蒋趁火打劫,扣下了张少帅,把我们调到这里。可又……不把咱们当人看!拖欠军饷,克扣军火,这都不说。连咱们要全力打鬼子都不准,他老蒋却硬要我们去打八路军。中国人为什么要打中国人?师长,您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常恩多无力地闭上双眼,羞愧难忍。半晌,他猛地睁开眼,手朝前一指,喊道:“回驻地!”
“不!”大个子排长猛地抓住常恩多战马的缰绳,痛不欲生地呼叫,“弟兄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宁愿把这一罐子热血倒在这里,也决不回去打八路!”他恳切地仰起泪脸:“师长,您是咱们的主心骨,您要救救弟兄们,可不能把他们往火坑里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