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十年以来酸白菜成了阔太太回乡来了。因为特务工作化装的需要,什么样的衣服鞋袜她没有穿过呀。中国称为“土货”的旗袍,外国拴着彩色领带的连衣裙。样样都穿戴过。
她有两张和洼田站在连云港海州鼓城之下的合影,一张是横挎腰刀,一张是穿金戴银就是明证。她现在穿一件毛料长衫,一双白色高跟白皮鞋,腰间一把外壳形似王八样的手枪——王八盒子。鹅蛋脸盘之间,称勾鼻子之上架了一双圆溜溜的淡绿色的遮光镜,就在这双遮光镜后面,一对贼溜溜的眼睛对她的故乡怒目相视。
走在枣林小道上的酸白菜,自然也有甜蜜的回忆,那是她想起了小二五。自然也有知遇感恩的回忆,那是她想起了地主老剥削。是怀念、回恋的感情催促她的脚步,信步来到地主老剥削的家门。
老剥削的家门依旧,门前一对石狮子仍然张嘴对望。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了。象所有的人家一样,门窗之物因坚壁清野被拿走了。过去写过账目的墙壁上,斗大的粉笔字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消灭汉奸走狗败类!”
当年,这个坏东西进进出出的门庭间,有地雷炸过的痕迹,有鲜血和破碎的鬼子黄狼皮。这种今昔完全两样的光景,使她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