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河灯总是放出去没多久就沉进水里,好像根本没人愿意接受那河灯,全被河神给吞掉了。舅舅放了好几次皆是如此,于是每次都是以忿忿跺脚收尾,气得甩手说再也不放河灯了。
后来长大一些,他了解到许多事,却也是平静地接受,平静地继续生活。早年间的战乱如今他记得不太清了,总感觉是很久远的事,舅舅平日里也不会随便提,反倒是后来从妻子口中了解到一些昔日扬州城外的交锋与惨烈,都是政权更迭不可避免的血腥之路。
那混战令他失去了父母,直到西疆通往关内的路再次畅通,他才知道他们仍然活着,而这时,已过了二十七年。
朝廷当时自顾不暇,连关中都保不住,又如何分得出精力顾及遥远西疆。他们遣派信使回朝,却遭遇意外未能返回;后来许多年,他们又遣信使归朝,然那时大周——却已然覆灭。
他们所得的唯一消息,不过是“大周已经没了,而朝廷也在好几年前,就彻底放弃了西疆”。
往东的路漫长曲折,祁连山下马蹄铮铮,二十七年,包括甘州、肃州、凉州、河陇在内的十二州全部收复,西戎终于让出陇右,而大散关也终于对他们打开。
阻断了二十七年的西行路,终于恢复通达。
从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