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只是对着奏折,却不知落在何处。
自坐在这个位置,他从未有如此心神不属的时候,只因距离他丈远处立着个一身素罗衣裙的女子。
她不簪钗环,不施粉黛,衣物竟是连朵花都没有绣上,却是无端端的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自打一进门,便静静的立在那,半低着头,谨守着一切宫规礼仪。不肯说话,连请安都没有……虽然以前她只要一给他请安他就忍不住要着急要发怒,因为他知道,一旦她弄出这等架势,便是同他生气了。可是现在,她连气都不肯同他生了。
她静静的立在那,连呼吸都不闻,仿佛要化成一抹影子,就同这空荡静默的大殿里所有的物件一样,只冷冰冰的对他。
他的心开始痛,就好像有冷气先浸了一角,然后慢慢爬上,如叶脉,如蛛网般蔓延,然后冻结了整颗心,只需碰一碰,便会裂开,继而碎掉。
拈着奏折的手虽未颤抖,可是那一角已然断裂,小小的纸片就粘在他的指尖,却奇迹般的与纸页保持紧密连接。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不是一直想见她吗?而今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可为什么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一眼?
因为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