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在荫后加一个凉字。
就在这乌樟木遮蔽不到的炽热阳光下,一男一女一站一跪,借蝉声掩护,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站着的是少年,鹅黄越罗圆领袍衫,金环束发,玉带裹腰,十四五岁年纪,身量颀长,窄臂蜂腰站姿挺拔,容貌清秀之中还带着点稚气。
此刻被酷烈的骄阳照得眼也睁不开,不住擦着雨水也似流淌下来的汗,神色焦灼里带着无奈,压低了嗓子一五一十的道:“……母亲用过了饭,就吩咐小憩了。之前,还打发人去叫绿房到祖母那儿,说大姐你今儿有事,一会就不去给祖母请安——祖母已经准了,依我说,大姐还是先跟母亲认个错,不然一直跪到晚饭后,怎么受得了?”
“我才不呢。”端端正正跪着的少女比少年年岁略长,楚腰卫鬓,发色漆黑乌亮,衬着她那张标准美人儿的鹅蛋脸晶莹剔透,蛾眉丹凤眼,鼻梁挺直,唇未染而朱,眉不描而黛,生得明艳照人。
她在烈日下跪了一个多时辰,眸子竟仍旧炯炯明亮,看着倒更精神了,因着曝晒,原本皎洁若雪若玉的肌肤如染胭脂,望之华色含光、灼灼夭夭。所穿的缥色绉纱窄袖短襦如今有一小半都洇开了颜色,从额角到耳后一缕缕碎发被汗水胡乱粘在腮边,水珠沿着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