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睡榻设于西窗之下,背后连着琉璃云母屏,上头之前应该有罗帷,但不知道为什么取去了,只剩一对金钩与帐柱光秃秃的在那儿,显得很不谐调。
但此刻无人有暇琢磨这种细枝旁节。
顾柔章的目光,首先落在拖着一路血迹跪倒榻边的卫长嬴身上。
她跟卫长嬴接触最多的日子就是在西凉那会,她想赖下去,卫长嬴要送她走。两人斗智又斗勇……顾柔章被这个卫姐姐治得乖巧无比,若非卫长嬴考虑到她是顾家女,庶兄又在西凉,不欲多替顾夕年操心,怕是早就把她打发回帝都了。
那些时日也是卫长嬴收拾本宗亲眷的时候。
印象中这位卫姐姐狡猾而果断,极有名门贵妇的气度。
但此刻在卫长嬴身上,除了深深的哀痛与无助之外,所有的狡猾、果断、所谓名门贵妇的气度都荡然无存……
她浑然不觉膝上的伤口还没止过血,也没留意屋中原本服侍的仆妇惊讶而惶恐的打量与低声议论,甚至方才跑动时就松散了的一支银簪在她扑到榻边时掉落在地、乌黑的鸦髻顿时散下大半青丝亦毫不在乎……她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原本立在榻前的一个小小的身影,全身颤抖着注视着仰躺在榻上、比她怀里更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