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的喇叭声。让一个不足六岁的孩子亲耳听着母亲的离开,这恐怕是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了罢!
待喇叭声渐渐爬到了对面山头去,小高力挣扎着从表姐怀里抬起头来,想站起来,却打了一个颤,才像个小牛犊似的往高粱地外头冲去。江春由着他去了,因为这就是他看母亲的最后一眼了!
后来,后来的记忆江春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两人回了高家,小高力仿佛一夜之间长大,规规矩矩吃饭,再也不用大人操心。大人们都担心他晚上睡觉会找阿嬷,其实不然,天黑了他就乖乖洗漱睡觉,早晨天亮了他自己起床上学堂,再也不哭不闹。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且说江家四口忙完丧事,吃了最后一顿送丧饭,脱下孝布,也就家去了。她的为人处世,她的面面俱到,顶多成为村人几日的谈资,从此,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刘氏这个人,仿佛从此就真的消失了一样。
但江春做不到。二十五送完丧归家,她顺便带回了昨日刘氏喝剩的半罐子汤药,以她前世仅有的临床知识,费了好番心思也没辨验出来里面有些什么成分,看来这只有积年的老药房先生才能做到了。
二十六这一日,江春早早起床,带上自己攒下的八两银角子和汤药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