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
望望巍峨的宫殿、幽深的长廊,还有那一处处四角合围的天空,楚朝晖默默压住了心中的苦涩。
因是家宴,楚朝晖并未按品级着装,听得皇后娘娘尚在小憩,便先去自己未嫁时的含章宫沐浴更衣。
丈夫新丧,无论如何穿不出往年除夕爱穿的大红,便是要为着母亲演一出戏,她也不舍得委屈地下长眠的苏睿。
氤氲的热水兑了牛乳,楚朝晖半坐在木桶里,任温热的水气蒙住双眼,不自觉又是潸然泪下。
从腊八那日知道丈夫的噩耗,到今日整整二十三天,每天都细数着分分秒秒度日如年。
“将军”,楚朝晖默默在心底唤着,往年这个时候,她这爱这么呼唤他,不管他远在边关,还是近在她的身边。
同饮一杯新年酒,是她与丈夫共同的心愿。
她去过一次边城,住进过苏睿的大帐。
塞上九月,寒风已然呼啸,吹动牛皮大帐,发出呜呜的声音。
苏睿为她裹上厚厚的披风,领她来到大帐前一棵高大的胡杨树下。月亮升起,照着树下简陋的青铜案几,苏睿变戏法般掏出一把酒壶,又满斟了两杯酒。
边塞的月大如银盘。如水的月光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