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寒心里暗暗腹诽,种种不甘与恼怒却一点也不显现出来。
他向皇祖母行礼告退,恭顺地扶着母亲,再向众人告别,望向慕容薇的时候,添了那么一丝显而易见的柔情。
真假难辨的情谊,时不是在苏暮寒身上转换,慕容薇佯装不见,只看着苏暮寒扶着母亲的手,慢慢走出寿康宫的大门。
暖轿在殿外等候,楚朝晖似是没有瞧见。她抖抖地抓着苏暮寒的衣袖,轻似冬季枝头枯萎的落叶,越走越快。
一路疾行,在含章宫门口,楚朝晖终于甩开苏暮寒的手。
轻脆地掌掴声淹没在远处一片鞭炮声中,楚朝晖字字泣血:“暮寒,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那毕竟是我的母亲、你的外婆,你怎么下得狠心?”
苏暮寒没有分辨,他朝着北疆的方向跪下,将目光遥遥投向远方,语气里只有无可比拟的哀伤:“母亲,若儿子说是无心之失,您大可不信。暮寒别无他想,只是今夜倍加思念父亲,才在锦袍里面着了白衣。”
夜风里和着楚朝晖拼命忍住的哽咽,儿子的话在她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重重撒下一把盐。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狂叫着苏睿的名字,泪水簌簌,落在朱红的霞帔上,像是杜鹃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