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另一个从梅家出来的人,穆甫仁,则牵马往北。青色的长衫襟拍打着一对银色官靴,发出轻微的“扑棱扑棱”声。
穆甫仁挽住马缰,迎着北风缓缓前行。一人一马在夜里显得格外凄凉,仿佛是孤身走天涯的刀客,无处可去四海为家。
其实,他也曾有过家,有过妻儿孩子。比起这个雪花卫指挥使让人艳羡的荣光,他还是情愿做云威镖局的镖师。每一次走镖前,妻子都会送他一双厚底棉鞋,临行时拉着他的手,不舍叮咛。等他几个月后回家,又有一双新鞋。
他的妻,总是为他不停做鞋。穿着她做的千层底儿,他永远知道家在哪里。
那时,他常说,再跑十年就不跑了,让徒弟们去跑。他以后就留在云州陪着她,绝不让她动一下针线。
一晃眼,都十三年了。她走了十三年,还有不满周岁的孩子。而他脚底穿着的,是雪花卫指挥使专属的官靴,看不见细细密密的缝线,看不见回家的舆图。
他已经是个无家之人。
他永远记得那一幕。妻子倒在血泊中,不停重复:“你一定要找回囡囡,我们的囡囡,一定要找回来。”
囡囡永远找不回来了,她跟其他失踪的婴儿一起丧了命。这些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