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徐宾俯身垂首,不敢搭话,也不需要搭话。他知道上司与其说是在斥责,毋宁说是在发泄。
其实不光是李司丞,靖安司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有点神经兮兮。墨砚被手不小心碰翻,脚步在地板上一滑,若有若无的几声叹息,茶盖与书沿的磕碰,纸卷失手滑落在地,种种小状况开始频繁出现。
徐宾知道,这是压力太大的征兆。从巳时开始,坏消息接连不断,每一次都让他们的工作量翻倍,要求完成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这些书吏原来在诸部做计吏时,工作都是以天或旬来计,哪像靖安司,简直就是在以时辰来计。
如今,整个靖安司像是蹲踞火炉之上,烦躁不安,不知何时就会出大问题。
可他区区一个主事,能有什么办法呢?徐宾转头看看殿外的一角天空,只能寄希望于他的好朋友能尽快传回点好消息,让这些快溺死在算筹中的书吏喘一口气。
这时李泌的声音再度响起,严厉而急躁:“继续给我查!查完了油,就去查柴薪!查完了柴薪,再去查石炭!还有麻荄、草料、纸、竹木器、丝绢!所有能点着的东西,都给我彻查一遍!”
对于这个不切实际的要求,徐宾没有抗议,而是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把书卷交给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