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再明媚,还夹杂了些树叶的斑驳,但这并不影响淡黄色的光团里逐渐显现出一个熟悉的轮廓。
原本高大的船身有一多半沉入了海床,船首微微翘起,船身中部的两个龙门吊依旧笔直,只是一侧的吊臂从中折断,无力的垂落下来。塔桥倾倒,舱板外掀,好像曾有什么巨物破壳而出,又像被什么重重击穿。一切苍凉而悲怆,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但即便是面目全非,我依旧知道那暗影究竟是什么。
它早已沉没与千尺寒流之下,它也一直都在那里。
我们几个出院以后,曹队和小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回到虎坊桥小院,邻居张婶告诉我,我住院的这段日子,有个年轻人找过我几次,等不到就留下了一封信。
这是一封独特的信,信的第一页没有一个字,只是用炭笔勾勒了一些简单的线条。笔力苍劲,线条传神,画得是我熟悉的场景,空旷的海上,一艘倾覆的小舟,五个剪影,或坐或立,或趴或躺,像是无声的献祭,又像是风暴后失落的幸存者。
信的内容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前一页是丁剑对我们几个的问候,以及对我们在科考船上的关照表示感谢,之后提到很想和我再探讨一下有关宗教、有关哲学的话题,在海上漂泊的那一日交谈,让他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