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说完。大片大片的雪落在他身旁,如梦中的梨花花瓣一样,铺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却被他身上止也不住的血水给融化了个干净。
……
那一年,我刚刚化成仙形。
恰逢春寒回至,风雪缭绕。
他铺了厚重的毛毯,坐在神尊府的湖心亭中看雪,他身边的炭炉里烧着前些日子将将采来的春茶,我窝在他怀里、躺在他腿弯处,听他讲他是如何抽出一缕魂魄附在断发上,我是如何被他用那断发从无欲海里捞出来,后来又如何养好魂魄,如何长大,如何化成仙形。
湖心亭外丈高的梨花树,花瓣被这寒风吹落、窸窣而下,我仰头看着他,仔细分辨着落在他发上的,哪一瓣是梨花,哪一瓣是雪。
四方寒冷,他怀里却暖。连悄悄替我拂掉额上的雪花的动作,都是温融的。
如他所说,我们曾这样亲密过。他的怀里曾这样温煦过。
如今,海水落成雪幕,我躺在他怀里,却觉得这背后是大片大片的冰凉。
往事如烟如雪,似在眼前,却又恍然不见,只剩痴念融化成血红颜色,在这四周流淌,这四万年的执妄似水,抽也不断。
“聂宿。”我躺在他腿弯处轻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