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眉宇间的气色,不禁暗吃一惊:“彦儿你……”不由分说,上前执住他的手腕便要把脉。
“姨母不必担心。”郗彦不动声色抽回手,退后一步。
独孤灵精于医道,且生性倔犟,执意不愿让他就这般糊弄过去。目色渐深,逼视着郗彦,正待追问,却听萧少卿于一旁道:“母亲一路定是疲乏了,入堂歇息罢。”
“什么?”独孤灵罔若没有听清,却又分明是仓猝的惊喜下如坠云雾的惶然。
萧少卿微笑不言,只握住她的手,搀扶着她缓步走入厅堂。萧璋与云濛对视一眼,不禁都是笑着低叹了一声。诸感交杂,已非言语所能表达。九年的恩怨一笑而泯,肝胆相照,仍是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因此再无伸臂让行的虚礼,并肩而行,踱至堂上双双端坐,坦然受萧少卿恭敬一礼。
笑声夹杂着抑制不住的细微哽咽自堂上传来,郗彦仰望无垠青天,轻轻舒出一口气。心绪随着微风飘上九霄,俯视这九年过往承载的一切,似海仇恨,似山情义,两者一并压在肩头,沉重如斯,让他的命运总在无法喘息的窒息中踽踽前行。然而直到此刻,他终于觉出了几分轻松。
似乎生命愈近尽头,愈觉释然大悟。
他扬起唇,疲惫之下,倚向廊间石柱,微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