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险地子午谷,逼近沈岭。隔着一条渭水,延奕唯有一座斜谷关可稍挡雍州府兵的攻势,而一旦司马徽强夺斜谷,便可兵临陈仓,占据整个陇西。届时不但延奕命不保夕,便是远在陇右的姚融,亦会是束手无策地坐以待毙。
眼下腹背受敌,延奕焦头烂额之际,却仍想不明白,何以几日前还意气风发地横行中原战场,不过退出了冯翊城,竟就不明不白演变成如今摧枯拉朽般的颓然败势。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地思索,北军的铁骑风头正劲,那些先前还在为私利争斗不休的并、翼两军恍若是焕然一新,三日内又接连收复泾阳、池阳,所到之处,士气如虹,迫得梁州乌桓骑兵无不溃散逃亡。
.
四月初十,商之正与谢澈商讨下一战欲攻夺的咸阳地势,军中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中常侍黎敬数十年不离都城,此番却为北帝犒军北上,携一道谕旨随石勒入了帅帐,笑容满面望着商之与谢澈,趋前弯腰行过礼,赞道:“车将军帐下威严,北军声势正隆,黎敬此番奉旨前来犒军,倒是长了不少眼界。”
“蛮军野寨,岂敢劳黎公公大驾至此?”谢澈含笑展臂道,“公公请上座。”
“车将军客气,”黎敬并不落座,细目微斜,望着商之,微笑着奉上一卷明黄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