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渔夫全家的性命,又觉此人性情乖张得实在不值得同情,于是撩袍走出舱外,望着风雨下的水浪,恻然之下心中亦生出几分悲伤。
舱中,贺兰柬最善审时度势,自然不敢再对宇文恪指责什么,只轻轻握住身旁钟晥冰凉的手指,柔声道:“阿晥,别担心,会雨过天晴的。”
“不会……”钟晥摇头,泪眼茫乱,“夫人根本是说谎。在都城的郗氏部曲不过几十人,哪里有几百个?而且他们诸多是商人文士,会武功的并不多。夫人前去找主公,怕是下了同赴生死的决心……”
贺兰柬抿唇不语,纵是心中早已猜到,此刻听闻,目光还是僵滞了一瞬。而一旁,宇文恪也慢慢放下手里的酒囊,半晌无声。
“不会有事的。”身后有人轻轻开口。
贺兰柬惊了一跳,转过头,才见少年静静躺在软榻上,一直紧闭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贺兰柬第一次觉得,那双漂亮得近乎妖娆的凤眸原来也可以这样地沉稳深邃,黑色瞳仁闪过锋芒时,更是冷厉凛然、不可一世。而那样凌厉的孤寡,使得任何人在与他对视时,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贺兰柬突然觉得有些庆幸,正要开口接话,少年却目色一寒,霍地坐起身,推开窗扇,望向舱外。
“追来了。”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