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见他论起局势时眉目间神采焕发,再无素日的病容,无奈道:“看柬叔如此了然于胸,倒似是筹谋很久了?”
“自然,此番话我早就憋在心中了,”贺兰柬卷起地图,肃然望着商之,“百年来鲜卑被乌桓如何压迫,主公心知肚明,时至九年前,我们退无可退本就该反了,可惜先主公一念之仁,只平白落下一个叛逆的罪名,独孤满门含冤而死,逃难中鲜卑一族因此丧命者亦不下数十万,我如何能不心寒?”他话语微微颤抖,闭上眼眸,“当年惨事素来是我的心病,若非我未曾及时劝说先主公,亦不至于后来连番灾难……”
商之低声道:“并不能怪你。”
“而今我时日无多啦,”贺兰柬唇边露出一丝笑容,睁开眼看着商之,“若能在有生之年看着主公横扫中原,鲜卑一族彻底摆脱乌桓奴役,我便是死而无憾了。”
商之默然无声,贺兰柬看了他一会,忽又低低叹口气:“可主公至今仍对北帝留存希望,在山庄等待的这几日,危险重重,不如尽早――”
“不,”商之淡声打断他,“便在这一刻,他还是君,我还是臣,我只有等到――”他垂首,眸间无波无澜,“不得不反时。”
贺兰柬一怔,点头叹息:“是属下操之过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