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道驾着马车从景风门而出,刚驶出未多远,却听夜下一缕歌声随风而至,清浅绵长,婉转如水。昏睡车中的谢澈听闻歌声竟慢慢睁开了眼眸,喃喃道:“子绯……”
“苻姐姐?”夭绍倾听一刻,亦辩出歌声所出,忙撩起车帘。岂料这一望竟看到宫城墙上火把束束,战战兢兢地围着那摇摇欲坠站在宫城墙上的绯红身影。
夭绍惊道:“苻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她没有听到谢澈的回答,只听到那城墙上凄婉的歌声曼然唱着:
“春去春来,非送别依依岸柳。
潮生潮落,会忘怀泛泛沙鸥。
烟水悠悠散去,有句相酬,无计相留。
宝篆销,玉漏鸣,海棠开后,松炉生秋。
殷勤红袖,莫能捧金瓯。
人到西陵,恨满东州——”
悲凉无尽,柔情无尽,唱完最后一句,绯红裙裾恋无所恋地,直直从城墙坠落。
“子绯!”谢澈厉呼,剧痛的心神刺激本就虚弱至极的心脉,喉中腥甜喷涌而上,鲜血自唇边吐出,落满深紫衣袂,染成惊心怵目的浓墨。他眼前发黑,只觉这是比北朝深宫地牢更不见天日的心死如灰,命运的手终伸出森森白骨狠狠攫住了自己的脖颈,迫得他骨骸碎裂,魂魄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