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到底在忧愁什么呢?年仅六岁的阿弥并不能将世事看得透彻,却也隐隐约约知道,娘的忧愁与邺都城中病重垂危的皇帝有关。云伯父来找爹爹时,他躲在屏风后偷听,云伯父忧心忡忡地说朝中有变,沈氏操持江左半壁江山居心叵测,北朝也有重臣风闻东帝病危想借此生变。云伯父提起南北朝局时,叹息深深,说只怕怒江即将再兴兵戈,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辙。
阿弥对他云伯父高深莫测的言辞自然听不太懂,他只知道早已避世隐居在东山的爹爹因云伯父的这席话,并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辞别了娘亲和自己,随云伯父去了邺都。
想着爹爹临行交待自己的事情,阿弥灵活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光脚前行如猫儿轻微,靠近佛像前跪坐的人身旁。
“娘,娘。”他拉扯着夭绍的衣袖,扁着嘴,装作满怀委屈。
夭绍闻言睁开眼,朝佛祖合十拜过,才转过身摸摸他的脸:“怎么了,阿弥?”
“娘,我一个人睡不着。”阿弥靠在夭绍怀中,言行举止故作胆小,心里却想着:好在元琳那死丫头不在,不然自己这样被她看到又是一顿嘲笑。
夭绍温柔笑笑:“阿弥乖,娘这就陪你去睡。”她跪得太久,起身时脚下微微趔趄,阿弥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