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没回学校宿舍,H打来电话:“你在哪?是不是又忘了咱们是几号公寓楼?”她常常见缝插针地嘲笑她这种健忘症患者。她骂:“死妮子!她不回去睡了,不用等,别想她,记得锁好门。”说完她便挂掉电话。
她翻过身,看着和她一同趟在小旅馆单人床上的小姨,她的左肩裸露着,上面的玫瑰刺青高傲又妖艳,还孤独。
其实她昨天下午也准备跟他们一块去KTV,可临走前陈桦发来一条短信,他说,不要再给她留言了,她女朋友有点不高兴。电波从1723千米外的丹东一路传来,就是要告诉她这些。她觉得她每次直面记忆之后,都要再重新活一次。难过时,她会嗜水,狂饮的那种,她把水瓶剩余的水都喝光了,她以为这样身体就不会因为难过而变得空荡荡。
她真的好恨他,好嫉妒他,好羡慕他。
她想把这些话说给小姨听,心里肠里如同被小指甲钳剪着一般,小姨似乎察觉到她脸上的伤心,紧搂着她,说:“你爸妈很爱你,你的朋友们很爱你,她很爱你,你也要爱自己。跟有些人相比,你已经比他们幸福很多。”
咬着嘴唇她不再说话,委屈由内而外,蒸汽一样蔓延。隔壁房间的电视声断断续续传来,小姨低声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