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几乎是一路小跑进来的,直到进养心殿东暖阁,重重地双膝跪下,兀自不住地喘粗气,一边叩头一边说道:“主子……想死奴才了……您身子骨儿可好?兆惠海兰察也着实惦记着主子,他们说……”说着,声音已经发哽。
“起来慢慢说。王廉,扶起桂中堂坐了……”乾隆见他这般情重恋主,心头也一阵发热,却笑道,“朕算计道路里程,你昨个儿无论如何该到京的。敢怕是路上不好走?”上下审视阿桂,见他穿着又厚又重的老羊皮袍,腰带挂剑钩旁还掖着两只油乎乎的大手套,也是羊皮的,黧黑的面庞被塞外的风沙吹得皴裂了,看去甚是粗糙,不由点头叹道:“难为你这趟差,着实辛苦了!难道连点搽脸的油也没?嘴唇都裂得结了痂……这屋里热,把你的老羊皮袍子除下来吧。”
阿桂一直眼不错珠盯着乾隆,抿着嘴小心啜茶,笑道:“到了主子跟前,身上是热的,心里更热,已经热了索性热到底罢了。奴才两三个月没洗澡,脱下衣服汗臭烘烘的怎么好意思的。主子说搽油,更不敢了,下头几万人马,我油头粉面的,怎么带?上回勒敏派了押粮官到凉州等交接,打扮得像个粉头,要吃青菜要洗澡,头上还打油!海兰察底下几个兵趁他独个出营游玩,摁到沙窝子里臭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