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锈钢的解剖台,风鹤正平躺在上面。
“我做过很多事,从前总以为自己做得对,任何事看准了就去做,拼尽全力,无往而不利。可是,这一次,我忽然感到迷茫了,你来看——”天鹫大师推着关文的肩向前走。
到了解剖台旁,关文看到,风鹤双目紧闭,脸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
“她就要死了。”天鹫大师又说。
关文点点头,一张口,先不自觉地连声三叹。
“这是唯一的线索,可这线索也要断了。”天鹫大师深深地皱着眉,“她的脑子里藏着太多东西,如果不能一一挖掘,将是藏传佛教的巨大损失。”
关文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天鹫大师焦躁起来:“你不要老是点头!说句话啊,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我看过你的画,你从她的舞蹈里获得了什么?说呀?”
“得到了什么?”关文自语自问。
他把风鹤额头上几绺乱发向上撩去,凝视着对方皱纹微现的额角。这样的女人在藏地多得是,终生命运,无非是种地、放羊、做饭、生养、持家,没有更多理想和未来,生命如山坡上的野草,春发秋死,无限循环,默默地来,默默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