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比对我头一个太太满意得多。”喜悦使他那张开始发红的脸显得更红了。
“像你这样对结婚生活满意,还要整天发牢骚,倒不如我一个人独来独往自由自在,”我又插嘴说。
“你不明白,对你说你也不会了解。中国人讲恋爱跟西洋人讲恋爱完全不同,西洋人讲了恋爱以后才结婚,中国人结了婚以后才开始恋爱,我觉得还是我们这样更有趣味,”他得意地、好像在阐明什么大道理似地慢吞吞说,一面还动着右手加强他的语气。
我不能忍耐了,便打岔道:“算了,算了,你这种大道理还是拿去跟林语堂博士谈罢。他也许会请你写本《新浮生六记》,去骗骗洋人。我实在不懂!”
“你不懂?你看,这不是最好的例子?”他带一点骄傲地笑起来,侧过脸望着花厅门。我也掉过头去。他的太太进来了。周嫂打个灯笼跟在她后面。
我连忙站起来。
“请坐,请坐。菜做得不好,黎先生吃不惯罢,”她笑着说,两排白牙齿在我的眼前微微亮了一下。
“好极了,我吃得很多。就是今天太麻烦你了。姚太太吃过饭吗?”我仍然站着笑答道。
“吃过了,谢谢你。请坐罢,不要客气,”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