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我抱歉地说:“写得太坏了。值不得姚太太读。”
“黎先生,你太客气了。你是诵诗的老朋友,就不应该对我这样客气。诵诗常常对我讲起你。我不配批评你的大作,不过我读了你的书,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觉得诵诗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他认识的人虽然多,可是知己朋友实在太少,”她诚恳地说,声音低,但吐字清楚,并且是甜甜的嗓音;可是我觉得她的语调里含得有一种捉不住的淡淡的哀愁。我怀着同情地在心里说:你呢?你又有什么知己朋友?你为什么不想到你自己?可是在她面前我不能讲这样的话。我对着她只能发出唯唯的应声。
我们走过了三条街。我没有讲话,我心里藏的话太多了。
“我总是这样想,写的人都怀得有一种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不然一个人的肚子里怎么能容得下许多人的不幸,一个人的笔下怎么能宣泄许多人的悲哀?所以,我想黎先生有一天一定可以给诵诗帮忙……”
“姚太太,你这又是客气话了,我能够给他帮什么忙呢?他不是过得很好吗?他的生活比我的好得多!”我感动地说。我一面觉得我明白她的意思,一面又害怕我猜错她的真意,我用这敷衍话来安慰她,同时也用这话来表明我在那件事情上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