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半钟的光景,我走出姚家大门,李老汉站在门檐下用忧愁的眼光看我,招呼了一声“黎先生”。他好像要对我讲话,可是我匆匆地点一下头,就走到街心去了。
不久我到了大仙祠。门大开着。我想,一定是杨家小孩先来了。我急急走到后面去。
后面静静地没有人。我不但看不见病人的影子,并且连被褥、脸盆、热水瓶等等都没有了。干草零乱地堆在地上。草上有一张纸条,是用一块瓦片压住的,纸条上写着:
忘记我,把我当成已死的人罢。你们永远找不到我。让我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辈子。
寒儿
父字。
从这铅笔写的潦草的字迹,我看出一个人的心灵。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堕落”的故事,可是这短短的几句话使我明白一个慈爱父亲的愿望。我拿着纸条在思索。小孩的脚步声逼近了。我等着他。
“怎么,黎先生你一个人?”小孩惊愕地说;“我父亲呢?”
“我刚才来,你看这张字条罢,”我低声说,我把字条递给他,一面掉开头,不敢看他的脸。
“黎先生,黎先生,他到哪儿去了?我们到哪儿去找他?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他两只手抓住我的